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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與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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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ken Fantansy。

寶具脫手而出的瞬間菲奧娜有些後悔,畢竟咫尺之隔直面幻想崩壞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可惜時間無法逆轉,自己作的死結出的苦果——開什麽玩笑她才不要自己咽。

沒辦法,只能犧牲蘭斯洛特來當肉盾了。

電光火石間思緒轉過幾輪,簡單權衡之下她做出了決定——然而倏忽間湧上心頭的不安令她下意識改變了傳達的命令。

“Berserker,保護肯尼斯。”

不等她詫異追索,令咒散發出的光芒隨即被更加熾烈的光焰吞噬。

盡管盡全力將身體各處包括內臟強化到極點,人類的軀殼在兩把寶具同時崩壞所產生的爆破力前依舊不堪一擊。

沒有疼痛的概念,神經先信息傳遞一步化作焦煙,表層皮膚與血管在幾乎要扭曲空間的光與熱中瞬間汽化蒸發,內裏紅白交織的肌肉與肌腱還來不及露出原貌就被灼成一攤焦炭,聲波震破鼓膜的同時緊隨其後的能量波也不甘落後地將五臟六腑一並碾碎,連眼窩中柔軟的眼球都逃不過七零八落的命運。

顱腔內蜿蜒曲折的溝壑被夷平,化作一汪紅紅白白的流體物質在勉強保持原狀的球型器皿裏不住震蕩。

——啊啊,本來是打算固定好等跑出一段距離再進行幻想崩壞的,怎麽就沒忍住一時腦熱直接投擲出去了呢?到最後居然還是被擺了一道好不甘心不管是聖杯還是世界都太讓人討厭了——說起來腦子都被震碎了我居然還能思考真是不可思議啊。

已經沒有可以執行“想”這個行為的中樞系統,取而代之的是尚未湮滅的意識為她交織出思想的語句。

會死掉嗎?會死掉吧。這是理所當然的——英靈Emiya僅憑一把投影出的偽·螺旋劍的幻想崩壞就能取走赫拉克勒斯一條命,她這裏可是實打實的破壞了兩把真寶具,要是連區區人類肉體都毀不掉的話那可真是要為赫拉克勒斯叫屈。

不存在的視網膜透過雪白的光幕捕捉到奇異的畫面,承載著邪惡汙穢的容器在熊熊烈火中損壞傾頹,黑色液體從搖搖欲墜的基盤上不斷溢出,翻騰湧動著伸出細長的觸手把散落在不遠處碳化的爛肉緩緩拽入泥潭。

此世全部之惡以最原始的形態降誕。

果然只是爆破兩把寶具尚不足以破壞整個聖杯系統,還好安排了Saber補刀,如果這樣還毀不掉聖杯那她也沒辦法了。

思緒逐漸渙散,有無形之手撕扯著脆弱的靈魂,意識變得奇妙起來,她恍惚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向上徐徐攀升,像是流動的山風,輕盈飄逸,繾綣溫柔;另一半向下墜落深淵,被無數罪孽扼緊咽喉,沈淪永夜,不再醒來。

不想死去,不想離開。名為菲奧娜的靈魂不甘的掙紮著,強烈的願望驅使她緊緊攀附自己所能觸及的一切,不願松手。

於是本不可能看見的景象投入“眼”中。

聽從了陌生建議的男人在感知到危險的剎那扭曲了自身時間,然而順著甬道橫沖直撞的氣浪窮追不舍,緊緊跟著他的腳步一路撕咬。最終在臨近出口的地方它追上了男人的步伐,高溫灼焦了對方一層皮肉後毫不留情的將他向外掀飛數十米遠。

隨即被銀色液態物質形成的薄膜穩穩接住,放在了地上。

又有人來了。

金發的男人從森林深處出現,他大步上前,惡狠狠瞪著被自己救下的黑衣男子,緊抿的唇線開開闔闔,似乎是在質問著什麽——只不過他好像並未得到想要的答案,過快的語速所呈現出的焦躁讓他顯得氣急敗壞起來。

——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於是逸散在空氣中的魔力把自人類口中散落的零星片段小心拾起,奉到她面前。

“她在哪?”

“她?如果你指的是讓我逃出來的女人,那麽很抱歉,我並不知曉她藏匿於何處。”

“該死的愛因茲貝倫就是這麽對待盟友的嗎?我把她交給你,結果你這骯臟的老鼠連個女人都保護不好嗎?!”

“……”

“嘖。”

金發男人得不到答案,時間也不欲他多糾纏,只聽他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轉過身直直往黑衣男子的來路走去。

——啊,危險,快讓開、不,要把他趕出去。

理解了金發男人往山體內部探索的意向,她下意識阻止了向外擴張的物,黑色液體隨著她的猶豫而窩在轉角處躊躇不前。雖然她也想讓他來到內部,但是總覺得後面那個男人或許在準備些危險的事情,如果他不及時離開的話說不定會遭受殃及。

——那就稍微嚇嚇他?

她放出少量黑泥悄悄探出頭,試探性往他腳邊蜿蜒而去。

——看到這個應該會跑了吧?畢竟是很危險的東西……誒?說起來為什麽會危險?

她試圖阻止金發男人腳步的舉動沒有得到當事人的回應,反倒讓他身後的黑發男子瞬間瞪大了眼。

“Saber!”他高聲呼喝,手背竄起的光芒裹挾著磅礴的魔力,將主人的意志灌入容器之中。

——Saber,Saber……Saber在哪呢……找到了。

魔力引發的奇跡讓時間幾乎停止流動,“視野”裏交織出經緯的棋盤,奇跡行使者很容易就找到了劍士的棋子所在。分開與槍兵棋子纏在一起的劍士棋子,再將棋子移動到魔力源上,放開時間枷鎖,奇跡便這麽成了。

——說起來剛剛是不是不小心把Lancer身上的線給破壞了……?算了反正是贗品,斷就斷了吧。

頭一次行使奇跡的靈魂毫不在意生疏的手法所造成的後果,甚至對於自己的行為毫不驚訝。

她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已經和某物漸漸融合為一了。

她並不知道也不在乎男人把Saber召喚過來的目的,只是單純在履行契約的職責。作為貢品,一個令咒的魔力量恰好能填上她因為基盤受損而泛起的饑餓感。

也算得上是互利互惠。

然而男人下一刻顛覆了她所有的想法,只見劍士以奇跡為骨,榮耀為名,高舉手中不可視之劍,在連續兩枚令咒的催促下向著核的方向斬落浩蕩金光。

“以令咒之名,Saber,毀掉聖杯。”

她駭然驚怒,不是因為自己受到威脅,而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想要驅離的人仍在甬道內,而這束光芒必將連他一起吞噬殆盡。

危險危險危險,必須要保護他。

不需要任何理由,這個念頭仿佛是被深深刻進靈魂的程式,擁有最高優先級,不惜任何代價執行。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她瘋狂地思索著對策,然而越是不甘心的試圖尋找突破口,她便越是心涼——她無力扭曲規則制止令咒,黑泥速度太慢無法在寶具生效之前奪取Saber的控制權,沒有尋求逃離的外部意志可以回應她就不能利用奇跡將他轉移,而黑泥本身根本不具有任何防禦力,連成為盾牌的價值都沒有。

“看”著劍鋒上凝聚的浩大光芒,她甚至有些絕望。

沒有辦法了嗎?不,不是的,有人在之前埋下了“種子”——

Berserker,保護肯尼斯。

她不知道那是誰的意志,但那道被擱置在中樞處、尚未來得及被處理的令咒成為了此時唯一的希望,她直覺認定那是他的名字,再一次行使奇跡——將Berserker召喚到此地,並把保護的含義解釋為帶他離開,強迫Berserker為之行動。

狂戰士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人類帶離劍鋒指向的軌跡,隨後,英靈的裁決落下。

“Excalibur——”

脆弱不堪的基盤全線崩毀,疼痛瘋狂的攻城掠地占據思維的最高點,與之俱來的是按捺不住的饑餓感——她渴望進食,渴望吞食生命。

黑泥翻湧著四散開來,尋覓一切可吞噬補充的生命體。本應徹底毀滅的聖杯系統以之前攝入的雜質為憑依,臨時構成了一個新的系統,勉強維持存在。

在這一刻,她真正的成為了聖杯的“核”。

“——!!!”

她似乎聽見有人撕心裂肺的呼喚著誰的名字,然而那短短幾個音節她始終聽不清,像是從她的意識裏被刻意抹去的、不允許存在的禁忌之名。

疼痛與饑餓在她的意識裏混作一團,讓她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跟隨名為肯尼斯的男人的話語下達指令。

“Berserker,殺了他!”

——聽從他,Berserker。

狂戰士以痛苦的神色舉起長劍,向著劍之英靈的Master砍去。

肯尼斯沒有命令Berserker的權限,那麽就由她來賦予。即使這違反了聖杯機制——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權限賦予得極度順利,沒有受到一絲來自系統的阻撓——這不是賦予,這是轉移!

她惶然驚恐,雖然作為第三法的具現化、整個戰爭的基礎,但聖杯對除Ruler以外的職階並無直接掌控權。因此即使是身為聖杯之核,她能做的也只有賦予而非轉移。

可沒人能比她這個聖杯之核更加了解,剛剛那是只允許由Master發出的權限轉移。

她忽然就意識到,那顆“種子”,是她自己埋下的。

最後一個問題顯而易見。

——我是誰?

這個念頭在洶湧澎湃的思維之海中只堪堪露了個頭就被惡意的巨浪拍了下去,饑餓吞噬了所有疼痛,逐漸取代理智。她甚至無力去控制黑泥的行動,為肯尼斯開辟一條安全的道路。

於是他就這麽踩著罪惡之河向她走來,身後是金鐵交鳴硝煙與火,他堅定且義無反顧的向她走來,一步一步,腳下漣漪中開出救贖的花。

不,那不是花。那是“器皿”,是聖杯的容器。是唯一可以容納、隔離黑泥的物質。

液態的金屬物質在黑泥上鋪展開來,搖搖晃晃如一葉孤舟,它承載了此世全部的重量,隨著男人的步伐逐漸向黑暗深處延伸。

“——”

男人急促的呼喚著什麽,然而她聽不清,唯有黑泥翻滾發出的咕嘟氣泡聲充斥在緘默的空間裏,無聲回應著。

思維混亂,無數重覆語句在瘋狂爆炸。

我是誰好餓肯尼斯是誰好餓他到底在找什麽好餓為什麽我聽不清那個名字好餓那個名字到底是什麽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我要保護他吃掉他不能傷害他吃掉他他是最重要的吃掉他快住手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

有聲音反反覆覆在她意識中交疊盤旋,輕柔的蠱惑她:吃掉他你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永不分離。

她幾乎抗拒不了這種誘惑——它太迷人了,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她就止不住的顫栗。

那樣的未來是她一直憧憬的、令她神魂顛倒幾欲窒息的最高妄想。

而它如今觸手可及。

“Fi——”

惡念之火終將這泥潭煮沸,黑泥鼓動著掀起風浪,無情撕扯漂浮的金屬層,試圖將其上承載的最後一絲重量拽下世間,拖入地獄。

吃掉他。

“——”

依舊聽不清明的聲音忽近忽遠,執著奔走的腳步聲擾得她心煩意亂。

為什麽還不放棄呢?事到如今還不明白嗎?

“Fio——”

——你要找的人……已經死了啊。

黑泥拖著裹成球型的金屬漸漸下沈,安心等待著馬上開宴的美餐。無須多時,躲藏在其中的人類就會因缺氧窒息而松開對外圍的掌控,將自己作為祭品奉獻給渴求血肉的亡靈。

一切即將結束。

“——na!”

忽然有大量純凈魔力介入此間,填平饑餓,喚醒理智。朦朧中她望向黑暗深處,征服之王與最古之王交戰的恢弘畫面映入“眼”中。一旁少年瘦弱的背影帶著萬死不折的堅毅,緊握的雙拳上幹凈細膩,潔凈如初。

隨後,與魔力截然不同的物質的墜入加劇了大聖杯的混亂——是被Archer打敗,繞過小聖杯關閉的門扉、由大聖杯直接吸收的Rider。

“Fiona!”

那聲音終於穿破重重迷霧,以真相之名擊碎壁壘,傳至深淵。

她忽然就笑了起來——盡管已經失去身體,沒有的對外展露表情形態,她仍舊在這無人可知的黑暗之沼中,獨自一人笑了起來。

——我是誰?

——我是聖杯之核。

——我是不屬於此世的怪物。

她抓住這清醒的一瞬間,停止黑泥的吞噬,將球狀“器皿”送回地面,然後松開了手。

——我是菲奧娜。

與此同時,肯尼斯感覺到一直以來支撐他不放棄的、加諸於某人身上的魔術,忠誠的傳來了生命之火熄滅的信號。

聖杯之核消失,大聖杯系統徹底崩壞。

不屬於此世的怪物最後拯救了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睡醒,小修>來跟我念這章不是結局這章不是結局這章不是結局,結局是HE結局是HE結局是HE。因為答應好了是HE所以之後還有一章……天知道寫到一半發現這章完結不了的時候想坑的心簡直一發不可收拾【泥滾這章寫的超痛苦,真·寫了半個月,有的時候一天一百字都不到_(:з」∠)_【當然這和我每天睡覺和摸魚的時間太多了也有關系【閉嘴本來想把咖喱棒之後的劇情全砍了,不過最後還是沒忍心QVQ……就只砍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不要問我文風是什麽,不要問我文筆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泥垢這章埋了四個BE支然而我一個都不想寫_(:з」∠)_等完結之後我會嘗試把全文BE支列出來看看能不能超過20個【X>最後菲奧娜那個松開了手其實就是代表自殺【】和前面那個不願松手對應。不願松手不願離開所以大聖杯回應了她的願望,同時借助菲奧娜為核維持存在,後來菲奧娜松手了聖杯失去了核就崩潰了,整個邏輯基本就是這樣的……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圓,真的QAQ【泥奏凱關於菲奧娜視角寫不清楚的外部戰場,稍微解釋一下……大帝就是趁最後機會和二閃打了一架,結局如原著,韋伯三個令咒想不出能命令什麽我就沒寫;槍哥我有隱晦的提一句,大概意思就是蟲爺控制槍哥的偽契約被菲奧娜破壞了;而夫人和蟲爺最後怎麽樣……看看下章能不能帶過一筆吧……事實上雖然決定好最後以什麽樣的方式HE不過還沒確定從哪個時間點開始寫,不同時間點的差別會有點大_(:з」∠)_最後那個魔術,在第一章有寫到……大概就是確定對方生死的一個魔術嗯【雖然我估計型月世界大概……沒有這種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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